問:這是你第一次來到天津舉行鋼琴獨奏音樂會,有什么期待嗎?
答:確實,以前來過天津幾次,但是從未進行過獨奏。前年9月,本來是要和NHK交響樂團一起來的,因為其他原因,最后也沒有成行。天津大劇院有著條件非常好的音樂廳,因此我很期待觀眾能夠在現場聽到我的琴聲。這次,我特意選擇了浪漫主義時期的曲目獻給大家。
問:每一位藝術家在上臺前多少都會緊張,因為要面對著很多觀眾的注視。你在上舞臺前是如何準備的?
答:演奏前的準備是很需要毅力和時間的,在演出當天需要保持集中的精力。每一個專業的表演者都需要注意力絕對集中,這是最難的部分,但演出的同時也要保持放松的狀態。我上臺前喜歡吃維生素,緩解自己的各種情緒。吃完就感覺特別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幫助,但就是有這樣一個習慣。
問:你最初的成功就是通過肖邦鋼琴比賽,隨后你也是在類似肖邦、李斯特、舒曼、拉赫瑪尼諾夫這些浪漫主義時期作曲家的作品中花費了很大的精力。而浪漫主義之前的作曲卻很少觸及,比如巴赫、莫扎特。
答:我覺得,對音樂家來講,人生的不同階段會去詮釋不同的作品。我非常喜歡巴赫,但對我來講,可能現在還不是時候,巴赫的曲子演奏的技術并不算復雜,但是他的音樂中的神性,要隨著生活的閱歷,自己對人生意義的體會的過程中去感悟。我覺得我現在還不能感悟到這種狀態,所以我選擇在浪漫的領域自由發揮。
問:有一些作品,比如肖邦的,這次在天津你也會演奏,彈了無數次,每一次的感受會不會有很大的差別?
答:在巡演過程中,經常是同一個作品會演奏很多遍。我經常會演奏肖邦作品,十年前演奏和現在演奏的肯定體會不一樣。因為自己之前有一個固定的模式,怎樣在這種框架下,放開原定的規律再去創造,這種演奏的藝術是我一直在琢磨的事情。這需要勇氣,對鋼琴來說,也需要大量的訓練,你對它的控制力和掌控力,包括你的手指。
問:在演奏中,音樂家是不是會把自己完全忘掉?
答:我覺得對鋼琴來說,這一點比較難,完全忘掉是不太可能,你需要控制你的技能的運作,因為它需要精確性。但是按照慣性來講,如果你對樂曲非常熟悉,在平時練習中形成了規律,技術上應該沒有問題。如果你要演奏新的作品,你可能還是會非常擔心。就像這條路你沒有來來回回走過很多次,你不知道彎或者坎在哪。如果你走過很多遍,你就會閉著眼睛都知道它怎么走。
問:你覺得現在的年輕人還會對古典音樂感興趣嗎?或者說古典音樂對未來還有多大的影響力?
答:我希望去普及古典音樂,但會遇到各種各樣困難,這與文化的差異有關。古典音樂門檻很高,很難大眾化,在傳播和演繹的過程中需要大家對作品有事先了解。在歐洲,大部分聽眾在年輕的時候學過樂器,他們在欣賞音樂的時候自身有一定的水準,帶著一定的期待,這樣的情況下,在演出的過程中演奏者與觀眾的交流會更加深入一點。
還有一個問題,像古典音樂,都是幾百年前的作品,版本都聽過幾十個了,在演奏的時候會有所顧忌,很擔心會沒有新意,聽過很多版本后,還是會覺得原來的最合理。但是大眾也是需要新鮮的,這是古典音樂發展到現在的一個瓶頸。其實到現在,年輕的指揮大師們在想怎樣把這些大家耳熟能詳的作品演繹出新意。其實這個空間在現在已經非常小。就像汽車,賽道上多一點時間值,就需要你付出非常大的代價。工程師要調整馬力,5秒到4秒的提速,看起來只有1秒,但是差別非常大。在古典音樂的再創造的過程對現在來講,差不多就是這個概念。
問:那么觀眾對于作品的理解是否也會隨著時代而變化呢?
答:是這樣的,就拿我來說,理解一個作品,我小時候和現在的理解完全不一樣。我在家里面聽一個大師年輕時演奏曲子的狀態和年紀大一點的時候的演奏狀態,能聽到完全不一樣的感悟。當然了,人生的過程就是不斷去見證,你沒有辦法去回避。
問:對于你而言,作為一位在舞臺上演奏的音樂家,創新和繼承傳統哪個更重要呢?
答:我也一直在尋找一個平衡。對我來說,兩者我都非常喜歡。我一直對傳統保持著尊重和虔誠,但當你在不斷成長的過程中,接觸新的東西的時候,你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新的信息融合進來。這也是我在演奏的過程中一直在試圖去平衡自己的一個地方。
問:也許現在的觀眾,特別是年輕人,可能更喜歡創新?
答:我覺得這是時代的一個慣性。比如,現在大家都在問什么東西有沒有什么最新款的。我覺得這是社會習慣性的一個狀態。
王者幻想—李云迪鋼琴獨奏音樂會
時間:10月2日19:30/天津大劇院音樂廳
演奏:李云迪
曲目:行板與華麗的大波蘭舞曲,作品二十二號/肖邦
C大調幻想曲,作品十七號/舒曼
塔蘭泰拉舞曲/李斯特
f小調第二十三鋼琴奏鳴曲“熱情”/貝多芬
票價:1880/1680/1280/880/580/3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