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拿索斯唱片公司聯手中國青年鋼琴家陳心心(原名陳潔)推出新專輯《再現經典黃河/梁祝鋼琴協奏曲》,這是繼2007年《中國鋼琴名曲集》后雙方的再度合作。
2009年,時值《梁祝》誕辰50周年之際,國家大劇院找到旅美音樂家陳心心,邀請其用鋼琴演繹《梁祝》。陳心心接到電話后,用整整一周的時間,夜以繼日地完成了對這一經典名作的鋼琴改編。改編后的《梁祝》鋼琴協奏曲在國家大劇院的演出獲得了空前的成功。
陳心心1987年出生于廣東韶關,憑借在音樂上的過人天賦,8歲進入上海音樂學院附屬小學學習,12歲即獲全額獎學金赴美國柯蒂斯音樂學院深造,與孔祥東、郎朗師出同門。16歲便與全球十大交響樂團之一的費城交響樂團合作,之后更拿到眾多國際鋼琴大賽的獎項,被譽為獲獎最多的中國鋼琴家。2008年美國權威機構KDFC評選的30歲以下30位最佳古典音樂家,陳心心與郎朗、李云迪一起登榜,同時也是亞洲唯一入選的女性鋼琴家。
在接受早報記者采訪時,她反復提到要找到屬于自己的聲音,幸運的是,25歲的她已經找到了,陳心心堅信,將中國經典音樂帶往世界,是她找到的屬于自己的音樂道路。
改編經典作品是冒險
東方早報:之前《梁祝》也有一些鋼琴獨奏或重奏的版本,協奏曲的版本也有過,你改編時較注重哪方面?
陳心心:我加入了許多這些年來自己積累的心得和彈奏鋼琴的技巧,也包括我對這部作品的理解和研究,我希望在技巧上去挑戰和突破。我認為一部作品能被流傳下來,并且被許多鋼琴家演奏,成為主流曲目,它不僅需要在音樂上給予人滿足,對于彈奏者本身也需要很大的滿足感。我指的滿足感是在演奏的時候需要一定的技巧、難度,具有一定的挑戰性和發揮的空間。因此我希望改編出一個在音樂上層次豐富、在演奏上富有挑戰性的版本,例如突出鋼琴的音域跨度、多變的音色,力度與彈跳性這些特有的優勢,編織豐富豐滿的和聲,還有介入許多特色的鋼琴語匯等,這樣也能夠吸引更多國外優秀的鋼琴家關注這個作品。
東方早報:改編中最大的困難是什么?你自己比較得意和覺得仍有缺憾的部分在哪?
陳心心:我覺得改編經典就是冒險,一定會受到很多質疑。必須得說小提琴對這個樂曲的演繹是再適合不過的,弦樂的發聲特點就是讓演奏者在一個長音里就能制造出各種變化的色彩,非常適合表現七情六欲;而鋼琴從機械角度來講就是個打擊樂器,它只能發出短暫的聲音,所以在旋律的表現上達不到弦樂的完美連奏。所以如果想通過鋼琴把小提琴的東西演奏出來,那不管再怎么彈也只是一個漂亮而蒼白的拷貝。對于我來說,跳出小提琴根深蒂固的烙印,重新用我自己的鋼琴語言去講述這個故事,是最大的困難,但做到這點后,就是最大的收獲。
接到任務那會兒時間特別緊,我幾乎一星期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如果說優勢,我想那種短時間、高密度所創作出的激情、連貫性是最大的優勢吧。缺憾的話,當時因為譜子剛寫好,沒充足的時間去排練,樂隊甚至沒聽過,整個演出很倉促。雖然最后非常成功,但我覺得有許多激情的成分在其中。這兩年在大陸、臺灣陸續演出,每次的演出也都有錄像,每次觀看后我都會做細微的調整和改變。所以我覺得經歷了兩年的錘煉后,現在的錄音版本是我比較滿意的。
在細小之處大做文章
東方早報:鋼琴其實是比較陽剛的樂器,作為一個女性在這方面如何找到自己的優勢?
陳心心:作為女性有很多優勢。我們往往可以在很多細小的地方發現可以大做文章的東西。就拿這張專輯中的《黃河》來說,氣勢非常磅礴,是典型的男性作品。在我之前已有很多的前輩錄制過很有說服力的版本。因此,我更多的是站在人性的角度去理解這部作品,而不是力量的角度。《黃河》分為四個樂章,大家比較熟悉的可能是《保衛黃河》,但是反而我更喜歡第二、三樂章。雖說它們是比較輕柔的,但是我覺得它們更能夠表達出中華民族的韌性,不外露的一種力量。
東方早報:改編中國名曲是你今后音樂生涯的發展方向嗎?什么時候開始確定要走這條路的?
陳心心:這不需要確定,而是一個中國藝術家本身應該背負的使命,我覺得將中國經典音樂帶往世界是屬于我的音樂道路。每一種文化都有其靈魂,而我感觸最深的是中國文化的靈魂。我覺得不能因為鋼琴本身是一種西洋樂器,就限制了它更多的可能性和更適合自己個性化的發展。
東方早報:其實現在整體的音樂似乎在走下坡路,西方正統古典音樂和中國傳統民族音樂都有這個問題,你結合了兩者一起做,怕不怕在這條路上走不通?
陳心心:你是說我做的事是難上加難是吧?我們就是要知難而上啊。我在一本書中看到過一個哲學家說每一個時代的人都覺得自己處在一個最不好的時代。我并不認為音樂在走下坡路,而是在一個調整期。因為音樂藝術如何與現代經濟科技的飛速發展找到平衡點,是大家需要去磨合的地方。我想作為一個藝術家不可能面面俱到,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聲音。作為一個年輕藝術家,不能有太多的懼怕,不能有很多游離于藝術之外的顧慮。如果在年輕的時候就一味去迎合市場、迎合大眾而放棄了自己的追求,以后就很難有東西能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