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彥唐瑾的獨奏音樂會,選了四個名字都以字母B打頭作曲家的作品各一部。不要以為這是她在無聊之余選擇的玩世不恭的字母游戲。其實這正是她對這場獨奏會的慎重之處。因為這是她從德奧留學獲鋼琴表演藝術雙碩士后回國的第一場鋼琴獨奏會,面對臺下眾多前輩教授以及同道學長,她不得不嚴肅認真以待。
巴赫、巴伯、貝里奧(意大利當代作曲家)和勃拉姆斯——四位作曲家各領不同音樂風騷:年代跨度大,地域跨度大,作品風格跨度大,而跨度更大的當是演奏者與作曲家——年輕的當代中國女鋼琴家與諸位歐美音樂前輩。因此她把這場音樂會題名為對話。這樣的音樂會對聽眾也是考驗。面對臺上的各種跨度,臺下聽眾若是門外漢倒也罷了,偏偏賀綠汀音樂廳臺下坐的多半是圈內人,相信他們在欣賞之余,還不免要隨臺上曲目的變換而調整自己。
在巴赫的《c小調第2帕蒂塔》中,唐瑾用弱音踏板以及更為精致的觸鍵,使這部貌似嚴謹的作品充滿流動感,顯得特別活潑。而巴伯的《鋼琴奏鳴曲》融合了十二音作曲技術、爵士風格、薩拉班德、帕薩卡里亞和賦格等多元風格,形成了更為廣闊的空間感。
縱觀全場的音樂會,筆者最喜愛的是勃拉姆斯《f小調第3鋼琴奏鳴曲》。盡管這是勃拉姆斯20歲的作品,但是那宏大的氣勢足以見出這位作曲家的雄心壯志。而作為在德奧學成歸國的唐瑾,她的演奏自然傳承了德奧鋼琴學派的特點——內斂沉穩、內在的力量、充滿理性。據我所知,許多觀眾對其演奏的這部奏鳴曲的第二樂章喜愛有加,唐瑾不僅用她精湛的演奏技術,還用她那精致敏感的音樂表達征服了觀眾。
這四部作品,特別是巴赫和勃拉姆斯的兩部,并非當下音樂會的常見曲目,需要觀眾能夠精心聆聽方可得作品之精神。因此,這兩部作品是對演奏者和觀眾的雙重考驗。按照接受美學的理論,只有通過聆聽者的審美感知,音樂作品才具有生命力。唐瑾的這場難度極高的獨奏音樂會所帶給聽者的是一種沉靜,一種來自于德奧音樂傳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