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當26歲的鋼琴才女王羽佳從國家大劇院音樂廳舞臺的進場門中走出來時，臺下一片竊竊私語，因為她的一身打扮實在太扎眼了。抹胸緊身超短朱紅色小禮服，腳踩一雙至少12厘米的細跟銀色恨天高，每走一步都看得人心驚膽戰。這種造型如果參加party無可厚非，但是出現在古典音樂的舞臺上，尤其是在一水兒黑色禮服的交響樂團中間，對傳統的挑戰可想而知。不過坐在臺下的我一點都不詫異，反倒嘿嘿笑出了聲，這就是王羽佳，這就是典型的水瓶座。

　　從2011年開始，伴隨著王羽佳職業生涯的如日中天，她的穿著也成了眾矢之的。那是一場在美國加州著名的好萊塢露天劇場舉辦的音樂會，王羽佳演奏拉赫瑪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那天她穿了一條橙色超短裙，不僅露肩，側腰處還露出一塊皮膚，第二天就有樂評人尖酸地評論她的裙子如果再短點就兒童不宜了，隨后就她的穿著還在美國古典音樂評論圈引發了一場爭議，甚至有媒體問她，是不是你彈得曲子越長，穿的裙子越短？

　　王羽佳并沒把這些爭論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依然是鮮艷的超短裙配10厘米高跟鞋，強烈的個人風格也延續到了這次在國家大劇院的演出上。但是如果你覺得王羽佳是在嘩眾取寵就錯了，因為別的女鋼琴家可以穿得比她長，但絕沒她彈得快，王羽佳有特立獨行的資本。最重要的是她有一種本事，不管你如何琢磨她的身材有多性感，擔心她的裙子會不會走光，只要她往鋼琴前一坐，一分鐘后保準讓你的注意力從衣服轉到音樂上。

　　她的小宇宙實在太強大，她并不算強壯的小身板里蘊含著無窮的激情和爆發力，手指落在琴鍵上的堅定決絕、生猛霸氣完全不輸于男性鋼琴家，尤其適合駕馭柴可夫斯基、拉赫瑪尼諾夫、普羅科菲耶夫這些作曲家大氣磅礴的作品。王羽佳的拉赫瑪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曾經是我汽車音響中的必備，每次聽到都有狠踩油門的沖動。

　　演出結束后在后臺見到王羽佳，被她的啟蒙老師、中央音樂學院老教授凌遠一家圍著說話，踩著高跟鞋有點累，王羽佳就隨意坐在樓道的一個防火器材箱子上。對于當天的演出，王羽佳有些小小的沮喪，因為從天津演出完趕到北京時間有些緊張，沒來得及挑選鋼琴，大劇院為她準備的鋼琴音色她不太滿意，不過王羽佳也習慣了，彈琴就是很主觀的活動，有時我彈得很不爽，觀眾卻覺得不錯，有時我非常滿意，觀眾反倒覺得有點無聊，不過我最看重的還是當時有沒有投入，或者有沒有靈光閃現的一刻。

　這真是一個水瓶座人的回答。自由是水瓶座的終點，他們要選擇自己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要讓水瓶座去符合常規，就像和平與核彈頭無法融合一樣。所以當大家都說古典音樂應該莊重嚴肅時，王羽佳說，我的生活和音樂是分不開的，古典音樂在我的生活中不是古老莊重的，而是非常有活力的，我生活中不穿長裙，為什么一定要在舞臺上穿？有人認為鋼琴家要如何在曲目上下功夫，王羽佳說，我有時會故意在演出之前不練習，我就是要看看我現場能彈成什么樣。

　　也正因為這樣的個性，一個14歲的小姑娘在出國之后再也沒要爸媽陪在身邊，只身一人在樂壇上闖蕩十幾年，簽約全球最大的唱片公司之一的DG，每年多達140場音樂會，獨自在世界各地演出、行走。我喜歡這樣一句評價，王羽佳本質上是搖滾樂手，只是彈的恰好是古典鋼琴，在我看來，她更像帶刺的紅薔薇，喜歡自由自在地生長，即使再美麗也鋒澗無比。